舰载直升机气动干扰计算方法研究

Study on Computational Method for Aerodynamic Interference of Shipborne Helicopters


中文关键词 English Keywords
舰载直升机 shipborne helicopter
气动干扰 aerodynamic interference
旋翼空气动力学 rotor aerodynamics
间断伽辽金有限元法 discontinuous Galerkin (DG) finite element method
加权基本无振荡重构 weighted essentially non-oscillatory (WENO) reconstruction
非定常动量源模型 unsteady momentum source (UMS) model

一、绪论

1.1 研究背景和意义

  • 美国海军陆战队 CH-46D 着舰事故案例
  • 英国海军舰载直升机着舰标准作业流程(本文研究的典型工况

1.2 国内外研究现状

1.3 研究内容

  • 旋翼空气动力学模型:
    • 自由尾迹、涡粒子模型:常规实现 \(O(N^2)\);难以处理复杂边界
    • 动态网格技术:变形网格、滑动网格、重叠网格,计算量大
    • 动量源模型:计算量小、易植入现有 CFD 求解器 ✅
  • 船体、海面空气动力学模型:
    • 面元法:常规实现 \(O(N^2)\);快速多级展开实现不易并行
    • CFD:
      • 有限差分法:不适应非结构网格
      • 有限体积法:适应非结构网格,但不易提高阶数
      • 有限单元法:适应非结构网格,易提高阶数,易并行 ✅

1.4 全文结构

二、舰载直升机三维流场的高阶计算格式

2.1 三维非结构网格上的 DG 空间离散

分段多项式近似

已知函数 \(u(x,y,z)\) 在体单元 \(V_i\) 上的多项式近似:

\[u^{h}|_{V_{i}}(x,y,z)=\sum_{a,b,c}\hat{u}_{a,b,c}(x-x_{0})^{a}(y-y_{0})^{b}(z-z_{0})^{c},\quad(x,y,z)\in V_{i}.\]

已知函数 \(u(x,y,z)\) 在非结构网格 \(G\) 上的多项式近似:

\[u^{h}(x,y,z)=\begin{cases} u^{h}|_{V_{1}}(x,y,z), & (x,y,z)\in V_{1},\\ \vdots & \vdots\\ u^{h}|_{V_{i}}(x,y,z), & (x,y,z)\in V_{i},\\ \vdots & \vdots\\ u^{h}|_{V_{N_{V(G)}}}(x,y,z), & (x,y,z)\in V_{N_{V(G)}}. \end{cases}\]

最优多项式近似

函数 \(u(\boldsymbol{r})\) 在体单元 \(V_i\) 的任意一组正交归一化的多项式基

\[\underline{e}(\boldsymbol{r})=\begin{bmatrix}e_{1}(\boldsymbol{r}) & \cdots & e_{n}(\boldsymbol{r})\end{bmatrix}^{t}\]

上的投影

\[u^{h}(\boldsymbol{r})=\begin{bmatrix}\langle u\vert e_{1}\rangle_{V_{i}} & \cdots & \langle u\vert e_{n}\rangle_{V_{i}}\end{bmatrix}\begin{bmatrix}e_{1}(\boldsymbol{r})\\ \vdots\\ e_{n}(\boldsymbol{r}) \end{bmatrix}\]

是 \(u(\boldsymbol{r})\) 在由 \(\underline{e}(\boldsymbol{r})\) 张成的线性空间中,关于 \(\mathcal{L}_2(V_i)\) 的范数

\[\Vert u-u^{h}\Vert=\left(\int_{V_{i}}|u-u^{h}|^{2}\right)^{1/2}\]

最优的多项式近似。

正交归一化过程

由体单元 \(V_i\) 上的任意一组(完备到 \(p\) 次的)多项式基:

\[\underline{\phi}(\boldsymbol{r}):=\begin{bmatrix}\phi_{1}(\boldsymbol{r}) & \phi_{2}(\boldsymbol{r}) & \cdots & \phi_{n}(\boldsymbol{r})\end{bmatrix}^{t},\qquad n=\binom{p+d}{d},\]

总是可以构造出 \(V_i\) 上的一组正交归一化的多项式基:

\[\underbrace{\begin{bmatrix}e_{1}(\boldsymbol{r})\\ e_{2}(\boldsymbol{r})\\ \vdots\\ e_{n}(\boldsymbol{r}) \end{bmatrix}}_{\underline{e}}=\underbrace{\begin{bmatrix}S_{11}\\ S_{21} & S_{22}\\ \vdots & \vdots & \ddots\\ S_{n1} & S_{n2} & \cdots & S_{nn} \end{bmatrix}}_{\underline{S}}\underbrace{\begin{bmatrix}\phi_{1}(\boldsymbol{r})\\ \phi_{2}(\boldsymbol{r})\\ \vdots\\ \phi_{n}(\boldsymbol{r}) \end{bmatrix}}_{\underline{\phi}}.\]

加权残值弱形式

定义在区域 \(\Omega\) 上的双曲型微分方程

\[\partial_{t}\underline{U}+\nabla\cdot\underline{\boldsymbol{F}}=\underline{H}\]

它等价于

\[\int_{V}\left(\partial_{t}\underline{U}+\nabla\cdot\underline{\boldsymbol{F}}\right)\psi=\int_{V}\psi\,\underline{H}\]

在 \(\forall V\subset\Omega\) 上对任意充分光滑的函数 \(\psi\colon\Omega\to\mathbb{R}\) 都成立。

经过一次分部积分并利用高斯散度定理可得弱形式

\[\int_{V}\left(\psi\,\partial_{t}\underline{U}-\underline{\boldsymbol{F}}\cdot\nabla\psi\right)+\oint_{\partial V}\psi\,\underbrace{\boldsymbol{\nu}\cdot\underline{\boldsymbol{F}}}_{\underline{F}^{\nu}}=\int_{V}\psi\,\underline{H}\]

DG 有限元方法

取一组以 \(V_i\) 为支集、充分光滑的正交归一基函数 \(\left\{ \phi_{k}\right\} _{k=1}^{K}\)

则 \(U\) 与 \(\psi\) 可以分别近似为

\[\underline{U}^{h}(\boldsymbol{r},t)=\sum_{k=1}^{K}\underline{\hat{U}}_{k}(t)\,\phi_{k}(\boldsymbol{r}),\qquad \psi^{h}(\boldsymbol{r})=\sum_{k=1}^{K}\hat{\psi}_{l}\,\phi_{k}(\boldsymbol{r})\]

将其代入弱形式,并利用 \(\psi\) 的任意性,即得常微分方程组

\[\left(\frac{\mathrm{d}}{\mathrm{d}t}\underline{\hat{U}}\right)\begin{bmatrix}\langle\phi_{1}\vert\phi_{1}\rangle_{V_{i}} & \cdots & \langle\phi_{1}\vert\phi_{K}\rangle_{V_{i}}\\ \vdots & \ddots & \vdots\\ \langle\phi_{K}\vert\phi_{1}\rangle_{V_{i}} & \cdots & \langle\phi_{K}\vert\phi_{K}\rangle_{V_{i}} \end{bmatrix}=\underline{R}_{V_{i}}-\underline{R}_{\partial V_{i}},\qquad\forall V_{i}\in V_{G(\Omega)}\]

2.2 保持强稳定性的 RK 时间推进格式

一阶即显式欧拉推进:

\[\underline{\hat{U}}^{n+1} =\underline{\hat{U}}^{n}+h_{t}\underline{\hat{R}}^{n}.\]

常用的是三步三阶:

\[\begin{aligned}\underline{\hat{U}}^{n+1/3} & =\underline{\hat{U}}^{n}+h_{t}\underline{\hat{R}}^{n},\\ \underline{\hat{U}}^{n+2/3} & =\frac{3}{4}\underline{\hat{U}}^{n}+\frac{1}{4}\left(\underline{\hat{U}}^{n+1/3}+h_{t}\underline{\hat{R}}^{n+1/3}\right),\\ \underline{\hat{U}}^{n+1}\equiv\underline{\hat{U}}^{n+3/3} & =\frac{1}{3}\underline{\hat{U}}^{n}+\frac{2}{3}\left(\underline{\hat{U}}^{n+2/3}+h_{t}\underline{\hat{R}}^{n+2/3}\right). \end{aligned}\]

2.3 模拟桨叶对流场扰动的非定常动量源

桨叶穿过四面体单元的几种常见情形:

动量源的三维欧拉方程可以写成

\[\partial_{t}\begin{bmatrix}\rho\\ \rho\boldsymbol{u}\\ \rho e_{0} \end{bmatrix}+\nabla\cdot\begin{bmatrix}\rho\boldsymbol{u}\\ \rho\boldsymbol{u}\boldsymbol{u}\\ \rho h_{0}\boldsymbol{u} \end{bmatrix}=\begin{bmatrix}0\\ {\color{red}\boldsymbol{b}_{\mathrm{V}}}-\nabla p\\ {\color{red}\boldsymbol{b}_{\mathrm{V}}\cdot\boldsymbol{u}} \end{bmatrix},\]

其中,\(\boldsymbol{b}_{\mathrm{V}}\) 为单位体积气体所受到的外力。

体积分化为线积分:

\[\int_{V_{i}}\phi_{k}(\boldsymbol{r})\,\boldsymbol{b}_{\mathrm{V}}(\boldsymbol{r})=\int_{\overline{RS}}\phi_{k}(\boldsymbol{r})\,\boldsymbol{b}_{\mathrm{L}}(\boldsymbol{r}).\]

外力线密度:

\[\boldsymbol{b}_{\mathrm{L}}(\boldsymbol{r}(s))=-\begin{bmatrix}\boldsymbol{e}_{L}(s) & \boldsymbol{e}_{D}(s)\end{bmatrix} \begin{bmatrix}C_{L}(\alpha,M)\\ C_{D}(\alpha,M) \end{bmatrix} \rho c\frac{u^{2}+w^{2}}{2}\]

2.4 间断、数值振荡与 WENO 重构技术

物理间断与数值振荡

可压缩流场的三种典型间断:

激波 接触间断 膨胀波

即使没有激波,桨叶上下表面之间的压强差也属于强间断!

例:阶跃函数的 DG3 近似在间断附近发生数值振荡:

WENO 重构(限制器)

以本单元及面相邻单元的多项式为候选多项式:

\[u_{k\to i}(\boldsymbol{r}):= u_{k}(\boldsymbol{r})-\langle u_{k}\rangle_{i}+\langle u_{i}\rangle_{i}\]

计算各候选多项式的光滑度:

\[\beta_{k\to i}=\sum_{\vert\alpha\vert=1}^{p}\frac{\vert V_{i}\vert^{2\vert\alpha\vert/\color{red}{3}}-1}{(\vert\alpha\vert!)^{2}}\int_{V_{i}}\left(\frac{\partial^{\vert\alpha\vert}u_{k\to i}}{\partial x^{\alpha_{x}}\partial y^{\alpha_{y}}\partial z^{\alpha_{z}}}\right)^{2}\]

计算各候选多项式的非线性权重:

\[w_{k\to i}=\frac{w_{k\to i}^{\beta}}{\sum_{k\in K_{i}}w_{k\to i}^{\beta}} ,\qquad w_{k\to i}^{\beta}=\frac{w_{k\to i}^{\star}}{\left(10^{-6}+\beta_{k\to i}\right)^{2}}\]

以候选多项式的凸组合为重构的多项式:

\[u_{i}^{\mathrm{new}}(\boldsymbol{r})=\sum_{k\in K_{i}}w_{k\to i}\,u_{k\to i}(\boldsymbol{r})\]

三、高阶格式在非结构网格上的精度验证

3.1 基于线性平流问题解析解的定量验证

方案 结果
不加限制器
加密 \(h\downarrow\)
升阶 \(p\uparrow\)
  一阶 三阶
云图
单元尺寸 \(2^{-5}\) \(2^{-2}\)
计算时间 \(306.3\) \(4.147\)
\(L_1\) 误差 \(1.108\) \(1.021\)

3.2 基于一维流场数值精确解的定量验证

  Sod Lax
云图
线图

3.3 基于二维流场高精度近似解的定性验证

双马赫反射问题

方案 结果
时空一阶
时空二阶
时空三阶
Zhong (2013)

前向台阶问题

方案 结果
时空三阶
Giri (2019)

3.4 本章小结

四、旋翼流场计算的并行加速及性能测评

4.1 旋翼流场计算

计算网格:

方案 爬升 前飞
时空一阶
时空三阶

4.2 并行加速方案

4.3 并行性能测评

METIS 对非结构网格分块:

双马赫反射 孤立旋翼爬升

各进程单元数量的波动小于 \(3\%\),大致满足负载均衡:

双马赫反射 孤立旋翼爬升

加速比 \(S=\dfrac{T_1}{T_P}\) 实测值:

双马赫反射 孤立旋翼爬升

并行效率 \(E=\dfrac{S}{P}=\dfrac{T_1}{PT_P}\) 实测值:

双马赫反射 孤立旋翼爬升

4.4 本章小结

五、舰载直升机典型工况气动干扰的模拟

本章利用上述经过验证的 UMS–RK3/DG3 并行求解器,对一种舰载直升机典型工况下的旋翼–船体–海面气动干扰过程的进行模拟。

5.1 问题描述(典型工况、几何参数、网格)

该典型工况改编自 Kääriä (2012),几何参数引自 Thedin (2020)

几何参数
计算网格

悬停于甲板尾部上方一小节外,旋翼中心均固定于点 \((-45\,\mathrm{ft}, 22.5\,\mathrm{ft}, 40\,\mathrm{ft})\) 处。

5.2 直升机正面迎风

悬停于甲板中部上方

起动涡在旋翼后缘形成,并随来流向后(右)运动,运动轨迹大致对应旋翼尾迹后缘。

  • 尾迹后缘不受船体阻挡,“地面效应”来自海面。
  • 尾迹前缘明显受到船尾甲板阻挡,“地面效应”来自甲板。
  • 前者小于后者,故旋翼感受到向翻滚的俯仰力矩。

悬停于甲板尾部上方

  • 尾迹前缘后缘都不受甲板阻挡。
  • 旋翼所感受到的“地面效应”几乎完全来自于平直的海面。
  • 该工况下的舰面起降难度与平地起降相当,且小于前一节的工况。

5.3 直升机侧面迎风(微风、劲风)

来流为微风

  • 旋翼尾迹受海面自由来流的影响向右后方发展,并且因受到甲板的阻挡而发生变形。
  • 旋翼左前方感受到来自甲板的“地面效应”,因而有向右后方翻滚的趋势。

来流为劲风

旋翼尾迹具有明显的非对称性:

  • 旋翼左侧的涡结构几乎不受甲板影响,基本保持如孤立旋翼前飞时的形态;
  • 旋翼右侧的涡结构与船体气流尾迹的涡结构相互缠绕,二者之间没有明显的分界面。

造成这种差异的主要原因在于船体两侧的气流不对称:

  • 船体迎风侧的气流相对“干净”;
  • 船体背风侧的气流则相对紊乱。

5.4 本章小结

结论与展望

结论

本文提出的 UMS–RKDG 求解器是模拟旋翼流场、研究舰载直升机气动干扰的一种高效、高精度的计算方法。

  • 适用于三维非结构网格的 RKDG 求解器,能够处理具有复杂几何外形的边界,适用于航空航天领域的工程问题。
  • 基于邻接单元的 WENO 重构过程,能够有效地压制间断附近的数值振荡,同时保持 RKDG 方法的紧致性、可并行性。
  • 高阶 RKDG 求解器的数值耗散较低,能够在相对较粗的非结构网格上捕获复杂的流动细节,具有更高的性价比。
  • 非定常动量源 (UMS) 模型与高阶 RKDG 求解器配合使用,能够在静态网格上高效、高精度地模拟旋翼对流场的扰动,避免了传统旋翼 CFD 方法对动态网格、滑动网格、重叠网格等高级网格技术的依赖。
  • 动量源附近存在物理间断,可能在高阶近似解中引起数值振荡,必须像处理高速气流中的间断那样加以抑制。

创新点

提出、实现并验证了一种

  • 适应非结构网格、支持分布式并行计算的高阶有限元 (RKDG) 方法。
  • 适合旋翼流场计算的动量源–高阶有限元 (UMS–RKDG) 混合方法。
  • 将 WENO 重构用于抑制高阶多项式解在桨叶附近产生数值振荡的方法。

后续研究方向

  • 增加对高阶导数项的支持。
  • 提供对隐式时间推进格式的支持。
  • 提高前/后处理模块的并行化程度。
  • 在公共高性能计算平台上测试并行性能。
  • 尝试仅传递面单元(而非体单元)上的信息。